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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篇小说连载8)

作者:谷雨坡 编辑:肖焙丽 2016-01-26 10:49:37

  第八章

  已经是农历三月份,雪峰山深处的木溪村到处都是花红树绿的景色,尤其是观音岩山上的映山红和拾梨花,开得是整座山是,这里一团嫣红,那里一团雪白,让人感觉到春天里的旎丽山色。盛开在老宅旁边的桃花和李子花把木溪村打扮得春意怏然,南来的燕子也飞回到村民的堂屋里修窝,遍地的嫩草让吃了一个冬天枯草的水牛欢快地摇着自己的尾巴,不时“哞”“哞”地叫着,整个木溪村都充溢着春的芬芳,春的色彩,春的欢笑。

  按照易声朝几个人开会所商量好的,把各自入股公司的股份数量定了下来,并一致通过了易声朝草拟的公司章程。易声朝入的股份最多,占六成,声昆,延汉和传华则占三成多,还预留一点给村里有名望而又愿意进来的人,如果其他人不愿意入股,预留的股份则由声昆,延汉和传华三个人认购。会上又把几个人的工作做了一下分工,易声朝是公司控股股东,被选为公司董事长,同时被任命为公司的总经理,负责公司的全盘工作;易声昆负责工厂生产,被任命为生产厂长;易延汉负责销售,被任命为公司的销售经理;易传华负责红薯种植和收购,以及其它原材料的采购工作,被任命为公司的种植基地经理。

  至于厂里招收工人的事情,首先是要照顾自己村里的人,再考虑外村的。当然厂子正式大规模生产,还要等收了红薯以后才开始,暂时不急着招人进厂上班,但要预招好工人,不然到时候要人用又没得。机器操作还是要有人学会,为了节省开支,只好四个股东自己先学会操作,到投产的前十几天再由他们教会招聘进来的工人。真真开始生产了,无论如何要请长沙的刘经理派人来现场指导,不然生产线运转中出现什么状况,都没有经验,怕应付不了。过段时间就跟刘经理打个电话联系一下,看一看学校的房子做为生产厂房需不需要改造?如果需要改造,就要提前搞,不然会耽误机器安装,影响下半年的生产。

  还好,村里闲置的学校就在村公路旁边,车子可以直接开到学校里面去。空了大几年,教室里面一些角落缠满了蜘蛛网,土操坪里长满了萋萋的青草,有几头牛在里面懒洋洋的啃着嫩草,操坪旁边的那座厕所也败落得没剩几片瓦砾。两层的教学楼共有八间教室,屋面上的青瓦已经很久没拾掇,有些地方都长出长长的狗尾巴草,遇到下雨教室肯定会漏雨。

  易声朝准备请人把房子维修一下,先把外面坍塌的围墙重新砌好,再把原先的土操坪用水泥硬化好。刘经理在电话中只要求厂房的门要四米宽,高都可以,不要改,只要请人把门扩宽,在门上面加一根预制梁。电的事情已经跟乡电力所讲好,随时可以拉一根专线过来。水的话,计划把村东部的稻冲湾的小溪水接过来,只要在学校旁边修建一个大水池就可以解决,反正那股泉水一年四季都是那么大,每天不声不响地流向村前的那条小溪,村民平常都不太用,只有春耕犁田的时候才把水管进田里,等收割完稻谷以后,就又没有人用这股溪水。虽然没有人用,但要是你用来做事情,变成你的专用时,估计到时会有人提意见,所以这个事情还是要请易宏和易书生出面,跟村民说一说。虽然都是乡里乡亲的,但碰到利益纠葛的问题,他们做为村干部出面方便一点,也好解决出现的问题。到时候最好把他们拉进来,即使他们不肯进来,但只要请了他们,就不怕他们说咱们不懂味。把他们拉进自己公司的这张网里,有很多事情办起来要方便,有钱大家赚嘛,公司发展才会顺利持久。

  经过一个多月的改建,原先闲置荒废的校舍被修葺一新,围墙也重新砌好,按照刘经理的要求,有关用电负荷不够的问题也跟乡电管所的易所长汇报了,他们也向市电力公司打了一个增加用电负荷的报告,而且把预算造好一并上报,只要市电力公司批下来就可以过来施工。当然电力所长来村里看现场的时候,免不了要请他喝一顿酒。易所长听说是太平乡李书记亲自抓的联系点,饭后易声朝给他拿的两条烟也不肯收。但易声朝在广东就知道电老虎的厉害,不把所长招呼好,万一哪天不给你正常供电那就麻烦,所以最后把那两条烟霸蛮地塞给了所长。不把两条烟送到易所长的手里,自己就放心不下。

  易传华到处购买红薯种,最后是走了六个村后,才凑齐了自己所需要的红薯种数量。当然现在整个乡,甚至邻近的乡都知道他们回乡办厂的事,大家有赞赏的,有怀凝的,也有想看热闹的,总之大部分人都是将信将凝。那么容易种的东西,那么普通又不值钱的红薯,祖祖辈辈一直用来喂猪的红薯,也可以用来发财?不相信他们还能在红薯堆里整出个金娃娃来。

  也有人直接找易传华,要是他们种红薯,能收不?那当然是易传华求之不得的好事,自己正担心到时候红薯不够生产用,因而只要有人来联系,他都满口答应。太平乡的民风纯朴,一个信字,可以拿人头去担保。人与人,家与家,相互都是很讲信用,约定好的事情,双方也不需签什么书面协议,只要你承诺了的,就一定要做到,不然会遭到别人的唾骂,甚至是鄙视,不讲信用在当地是最没面子的,以后你也根本无法在这里立足。

  易传华的老婆谢香梅,从遥远的四川嫁来,是易传华在广州打工的时候认识的,人比较精明,身体微胖,讲话慢条斯里,性子不急。两人同在一个工厂打工,本来她父母不同意她们的婚事,把自己的女儿嫁得这么远,只怕是这个女儿是没得了,自己以后想看一下女儿都是很麻烦,要转几趟车,坐了汽车,又坐火车,再坐汽车,太远了。

  但是现在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主张,自从两个人确定关系以后,易传华对谢香梅太好了,什么事情都依着她,平常也很关心她。易传华脑瓜子蛮灵便,做事情也很认真,在厂子里已经是个车间主任,谢香梅看中了的人是不会轻言放弃,她的父母只好依了她,但要求他们在父母有生之年,隔一年就回去陪他们过个年,这个要求是最平常不过了,易传华当然满口答应,结婚后的八年内,他们一直轮流着陪双方的父母过年。

  易传华俩口子在外面打了多年的工,都打得心烦了,尤其是小孩放在老家由爷爷奶奶照看,自己终究是日日夜夜都牵挂着。加上每次春节回家乘火车都是很拥挤,有时候不得不到票贩子手里买高价票,才能赶回家过年,因此早就没有当初出来闯荡时的激情。

  每次回家跟小孩子呆上个十多天,小孩又眼泪扑簌的抓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出来。小孩经常跟爷爷奶奶说,有时候很想我们回去,因为我们回去有好吃的,有新衣服,可以躺在我们怀里撒一撒娇。但是又怕我们回去,刚刚躺在我们的温暖怀抱里没几天,而我们又要走了,也许又要过一年时间才能看得到我们,小孩就怕我们回去,怎么幸福的日子就这么短呢?其实我们的心里也不好受,早就想回家不再出去打工,但回到家里就更加难找钱,家里开支又大,虽然国家实行了义务教育法,但这个义务的费用大部分还是自己出,国家免了一些费用,可是学校甚至是老师,又会以其它的名义多收费。市教育局的人天天喊减负,实际上很多教辅书和阅读书籍,都是他们以乡土教材和提高素质教育的名义变相强制要下面的校长订购,校长和老师又把这些书压到学生书包里,难怪有这么个感觉,改革开放以前读书是真真的义务教育,实行义务教育以后,家长送小孩读书的负担越来越重,升 学去好一点的学校不读辅导班根本就不要想,因此大家觉得家庭里面教育开支所占比重不会比房子小。以后自己的小孩读书,费用怕还会涨很多,不积蓄一点钱是不行的。

  打工不是长久之计,靠打工是发不了财,两人一直想找个地方,自己开个小店,也尝尝当老板没有人管的味道,自己吃得了苦,相信比打工好。听说声朝回家办厂子,并且还来邀他一起办,谢香梅马上要他去,并且坚持要他入股,无论多少股份,只要有股份,就是厂里的老板。

  谢香梅回到木溪村后,易传华只要她在家里做几餐饭,招呼自己的两个小孩读书。平常在家里没有什么其它事情,就邀几个人在家打打麻将,纯粹是打发时间,麻将打久了也没有味道,寻思着还是要找点什么正事做一做。

  市里马上要求各个乡镇填报今年的招商项目以及投资规模,乡统计员把太平乡的酒厂,红薯粉丝厂和几个高山蔬菜基地填报上去,报计划投资规模是两千多万元,李书记看了以后,要求统计员重新报个数字,虽然这都是老板们自己口头所报的数字,但都保守了一点,光那个酒厂建好就要一两千万,易声朝的红薯粉丝厂,到了下半年肯定还要扩大规模,整个太平乡我估计至少要报一个四千万才是真实的。至目前自己手里所掌握的情况来看,江沅市下面的乡镇也只有太平乡才有这么大的投资规模,所以现在是全市都看着太平乡,江沅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已经来太平乡调研过几次,自今年市里的经济工作会议召开以来,几乎每一个星期都要打一个电话,来督促他们。报少了,会拖累市里的招商目标的完成,那市里领导就会批评自己工作太过保守,最后太平乡决定向市里上报投资规模是四千五百万元。

  易书生起了个大早,背着一个鱼草篓,赶着到溪边田头割点露水草。自己家里有口鱼塘,每天都要去割草喂鱼,早晨的路水草,嫩,鱼喜欢吃,也最长鱼的。现在已经是初夏时节,正是水塘里的各类鱼生长较快的时候,有时候,下午还要割草喂一次。

  今天上午村里还要开个村支两委会,也邀请村民代表和全体党员到会,不但要学习一下时事,还有几个村里的大事情要大家议一议,虽然他和易宏决定的事情就可以做,也不管什么程序不程序,但是当了这么久的书记,还是按上面说的那样,大家了开个会,大家举手通过,民主决定过的事情就不怕出错,即使犯错误,也是大家来承担。

  来到大队部礼堂的时候,易宏和村会计易图山已经在小会议室搞卫生。由于稍微年轻一点的村民都在外面打工挣钱,所以像五十多一点的易宏和易图山在村委里面算年轻的,村里面的党员大部分都是年龄七十岁左右的。村里的年轻人入党机会很少,常年在外面打工,村里党组织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培养新成员,加上村里的家族观念蛮重,如果家族里面没有几个老党员帮忙,一般的人就是想入也是不太能通得过。除非这个人很优秀,也很有名气,经济实力比别人硬扎,乡党委点名要求培养他的,那才会通得过。况且在农村里,你没有能力挣到钱,别人是瞧不起的,所以年轻人对入党也没有什么兴趣,三个字“无所谓”。

  直到上午十点钟,开会的人才到齐。

  易图山把来参加会议的人登记在记录本上,首先由易书生把乡里给的时事要闻和市委的一些文件政策向大家宣读一遍,有些年纪大的人,耳有点背,也听不出什么名堂,听着听着就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有些人就说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反正我们觉得行就算通过。

  易宏就把易声朝用村闲置的校舍办厂和村里准备卖树的事情给大家简单地说了说,易声朝的事大家都没有意见,终究是一个院子的,并且乡里面的书记都已经同意,况且也被易声朝改造得差不多了,谁又愿意当这个恶人,去从易声朝手里要回来呢?

  当听说今年村里的树又要卖给龙小军,里面有几个人就有意见,说前几年卖树给他,就发现他每次都有点乱砍乱伐,经常是超范围地砍伐,多砍了很多林木,村里不知道吃多少亏,他依仗自己是站长,以为我们奈他不何,今年我们是不同意再卖给他。

  易宏连忙说:“龙站长也经常帮村里的忙,你们哪一个人修房子批木材指标都要通过他才能批下来,卖给别人也是卖,卖给他也是卖,卖给他,以后找他办事就方便一些。今年我们把山的范围给他讲清楚,还有牛栏冲那片砍了几次的残山林,今年市里面要求重新造林,里面还有一点木材,就作价处理给他,造林也由他负责,可以抵掉一点造林费,你们看这么行不行?要是不卖给他,以后你们哪个家里要修房子,做家具,甚至打一副棺材,批不到树木砍伐指标,就不要怪我和书生书记不提醒。”

  易宏这么一讲,虽然有些人还是不同意卖给龙站长,但大部分人觉得易宏讲的有道理。龙小军是乡里的干部,不要得罪他。再一个反对村里木材卖给龙小军的人,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也许是他们几个自己想做这笔生意,说不定到时候他们比龙小军还要乱砍一些,村里其他人又会得什么好处呢?所以大部分人觉得与其给他们做这笔生意,倒不如卖给龙小军,万一自己以后要砍点木材用,还好找他批点指标。反正卖得的钱也是用在村里,要是路灯安装好了,以后木溪村就跟城里一样,整个村庄晚上都是亮堂堂的,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到晚上,稀稀落落的几盏灯火,远看就像几只萤火虫在闪,整个村庄显得黑沉沉的。最后大部分与会者同意按易宏的方案,还是卖给龙小军算了,撇脱!

  长沙的刘经理在收到易声朝打来的部分货款后,亲自跟车把机器送到木溪村,由于高速公路还没有通,从国道过来,整整走了一天。早晨天不亮就从长沙发车,到达木溪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两台大货车,装得满满的,进村的路很窄,声朝和声昆指挥司机慢慢地才开到学校里面,下货是来不及,并且也没工具卸货。先把晚饭吃了再讲,刘经理他们在路上颠簸一天,肯定是又饿又累,于是易声朝马上安排他们到易传华开的餐馆去吃饭。

  谢香梅在家里开了个小餐馆,顺便卖一些百货南杂。自从开店子以后,谢香梅感觉比原先天天打牌充实很多。早上有个时候还做点包子,煮点稀饭,有些小孩读书去得早,看到她这里有包子,吃过之后,味道蛮不错,又方便,慢慢地就都到她这里来买早点吃。还有些村民想换一下口味,不时也来光顾她的店子。有时候外面来人,或者几个人喝酒打牙祭,在家里难得搞,就直接到她的餐馆,大家觉得村里有个餐馆真是方便很多。

  刘经理加上安装师傅和司机总共来了五个人,易声朝他们几个合伙人也都来陪他们吃晚饭,又把村领导易书生和易宏喊来,恰好坐了一桌满的。由于易声朝招呼打得早,几天前就告诉易传华,长沙的刘经理他们今天送货到木溪村。谢香梅也准备了几天,知道刘经理他们是贵客,还到村里喊了两个人过来帮忙,到刘经理进来的时候,饭菜基本上都做好了。炒了一个雪峰山血粑鸭,一碗蒸腊肉,两碗夏棒肉,炖了一只土鸡,一碗香辣野兔肉,两碗农家小炒,几碗时令小菜,这些菜都是些村里人自己家里养的和种的,或者是一些村民在山上捕捉的野味。

  “今天刘经理亲自来我们这里,坐了一整天的车,辛苦了,我们表示十分地感谢,大家先把第一杯酒喝了,谢谢两位司机师傅,开了一天车,也累了一天,谢谢两位安装师傅过来帮我们安装设备,来,大家一起喝了。”易声朝首先端起酒杯邀大家开始晚餐。

  “谢谢,谢谢易老板,这是我们应该的,只要你易老板一句话,我是随喊随到。”刘经理一口把酒杯里的苕酒喝光。

  喝了三杯见面酒后,大家就互相碰杯。今晚的菜都是本地产的,加上谢香梅的厨艺不错,刘经理等人吃了几口后,都连连称赞,只说今晚的菜味道好,在长沙是很少吃到这些原汁原味的土鸡,土鸭,特别是那几碗小炒和小菜,那比超市卖的大棚蔬菜,新鲜多了,嫩多了;还有那夏棒肉,那美国牛蛙简直就是腥味很重的垃圾。这些美味菜肴也只有在雪峰山腹地木溪村才能吃得到,过几天回去要买点带回家,也让家里人尝尝这山珍。

  “刘经理,我代表我们村委感谢你们到我们村来,声朝他们的厂子还要你们多帮助,多指导,尽快把机器安装好,就好早日投产,我来敬你一杯,过几天我叫传华到山沟里捉几斤夏棒给你们带去。”易书生站起来敬刘经理一杯。

  “书记你太客气了,你放心,易老板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保证可以按时把设备装好,我们厂是讲信誉的,书记你只管放一万个心。我也不好意思要传华去帮我捉,只要他带我去捉就要得。我还想体验晚上到山里去捉夏棒的味道。”刘经里赶忙端起酒杯站起来跟易书生碰一杯,并一口喝干。

  接着易宏和声昆,延汉,传华轮流敬刘经理他们的酒,刘经理他们又轮着回敬,大家喝着喝着就多了。这个苕酒度数不高,但都是村民自己酿的,很淳厚,后劲足。刚喝觉得度数不高,酒味又香又甜,并且感觉到酒的度数不高,但喝到后面,酒劲就涌了上来。

  刘经理是搞销售的,本来酒量还可以,平常喝个一斤54度的高度酒都不会醉,然而今天在这些喝惯了这种苕酒的人面前还是喝得有点撑不住,但他坚持自己不能醉,明天还要办事,就让其他几个人替他喝了几杯,因此到最后其他几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还算好,今天晚上都住在木溪村,司机也不要开车,所以他们也就无所顾忌的尽兴而喝,最后只有刘经理一个人没有醉倒迷糊。

  晚上这些人就分散安排在易声朝他们几个人的家里休息。大山深处里的小村庄,一到夜晚就特别安静,房子外面的虫鸣蛙叫听得清清楚楚,偶尔的一声狗叫,就打破了宁静的村寨,几里路以外都能听到。一弯上弦月隐隐的挂在厚厚的云层边上,没过多久,就又躲到云层里面去了。木格窗户的外面一片漆黑,睡惯了窗户外面有灯光,经常有声音的刘经理更加感觉到山村的寂静和乡村夜晚的暗,因喝多了酒,砰砰的心跳声格外的清晰,刘经理很不习惯在这种太安静的环境里睡觉,因而大半夜都是碾转难眠,直到凌晨四点钟才迷迷糊糊睡着。

作者:谷雨坡

编辑:肖焙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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